“小隐隐于野,中隐隐于市,大隐隐于朝。”这是自古以来对隐士精神境界的评价。古时著名的隐士很多,助越灭吴后与西施泛舟于湖的上将军范蠡;“夫耕于前,妻锄于后”的五柳先生陶渊明;“以梅为妻,以鹤为子”的孤山隐士林和靖等等。跟他们比起来,王维根本算不得隐士,因为他一辈子都没有真正脱离过官场。但在我心里,他是“大隐隐于朝”的人,他做到了隐士的最高境界。 当然,“大隐隐于朝”只限于王维的晚年。曾经,他也是一个重功名的人。他在《赠从弟司库员外絿》中写到:“少年识事浅,强学干名利。徒闻跃马年,苦无出人智。”①这句充满懊悔的话,间接承认了年少时强求名利的心态。 不过,我们也不能对他年轻时重功名的心态加以指责。在“开天盛世”里,不少文人名士都看重功名,希望能够建功立业,为国效力,这与盛唐昂扬奋发,积极向上的精神状态是一致的。王维曾说过“圣代无隐者”②。确实,在一个朝气蓬勃的盛世里,重功名是有才之士正常的精神状态。只有在君主无能,朝廷黑暗,世风日下的时期,隐居才成为德才兼备之人的首选。就像历史上政权更迭最为频繁的魏晋南北朝,社会黑暗得让人们都失掉了信心,所以才隐士辈出。另外,王维出生在官僚地主家庭,这对他希望出仕的心态也有影响。 年轻时对建功立业的渴望渗透进了他前期的诗歌里。几乎所有慷慨,豪放,激情,雄浑开阔的诗都是在这个时期创作的。著名的有《使至塞上》《燕支行》《老将行》等,还有家弦户诵的《送元二使安西》。但是,相比之下,我更喜欢他晚年的诗歌,更喜欢他大隐隐于朝的心境。 王维虽然少年得志,二十一岁就考中了进士,但是人生之路走的却并不顺畅。在我看来,要是没有佛理的熏陶,他一生都将陷于痛苦之中,因为他承受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。王维幼时丧父,中年丧妻,晚年孤身一人,没有子嗣。人生的三大悲,都集中在了他一人身上。可以说,命运对他并不眷顾。而且,在进入官场…… |